四物原为养血汤,妇科常用在临床。芎归芍地行兼守,随症加减效更良。
四物汤出自《和剂局方》,历来被誉为补血要剂,为血症通用方。妇人以血用事,经、孕、产、乳耗血伤血,精亏血少则脉道瘀滞,故血虚血滞乃妇人病理之通常,四物汤生血之源,导血之流,对妇人病理有拮抗作用。徐灵胎曰:“妇人之疾除经带之外与男子同治,而经带之疾全属冲任,治冲任之法全在养血。”故古人治妇科病立方无不以血药为主,历代医家把四物汤列为妇科病首选方,朱丹溪认为四物汤“乃妇人众疾之总司。”张秉成曰:……一切补血诸方,又当从此四物而化也……。”
全方由当归、川芎、熟地、白芍组成。当归血中之圣药,气味俱厚,专能补血又能行血,走而不守,以行为补之剂。川芎辛温香窜,味薄气雄,性最疏通,无所不至。以上二味血中气药,以动为主。熟地纯阴之品,为精血形质中第一纯厚之药,有补益之功而无流动之性。白芍酸平敛血和营,此二味血中血药,禀静顺之德,以静为主专养精血。全方四味,一动一静,一阴一阳,动静结合,阴阳相配。然地黄又有生地和熟地之分,芍药又有赤芍和白芍之别,当归又有归身归尾之异,临床用药,择善而从又不可不知。
古人认为治病乃以药性之偏来纠正人体阴阳之偏,妇科病特别是月经病的产生,归根结底是由各种内外因素导致人体阴阳失去平衡,使胞宫气血失调,而致月经紊乱。因此调整四物汤的药味及其剂量,就能统一月经不规则的生理矛盾。例如月经先期、量多、崩漏等症,均是月经之运行超过常度。人莫不谓火盛动血,临床上也因火者多见。然此火非实火乃虚火耳,余每弃当归、川芎而重用地、芍。当归辛温助动,张景岳曰:“当归气辛而动,欲其静者当避之。”川芎外散走窜,耗伤阴血。诸家本草多谓其“走泄真气。”本已动之太过,治必以静镇之,何赖辛温助动之药,故弃而不用。熟地大补精血,滋壮肾水。张景岳曰:“阴虚而燥动者,非熟地之静不足以镇之。”白芍敛血,恐其不足,余每助以旱莲叶、阿胶、地骨皮、麦冬、五味子等养阴泻火,使之静而勿动。
月经后期、量少、闭经,多因精亏血少或寒凝经脉或气滞血瘀,不论何因,总是动之不足,静之有余,经脉隧道闭塞不能疏利通畅。仅用地芍虽养精血,恐其纯阴之性,无温养流动之机,故必加当归,川芎辛香温润,养血兼能行血中之气以流动之。尤其当归,富有脂液,气味俱厚,在阳气不足之体,血行不及,惟其温和流动之品助其运行,乃活血益气之良药。余对月经量少,闭经因血虚而致者每重用当归20至30克,又恐其力量不及,更助以鸡血藤、丹参、泽兰、柏子仁、川牛膝等活血调经之品。而白芍因其酸敛滞血,故少用或不用。
又如痛经乃气血为病,虚实夹杂临床多见。多由虚中有滞气血不和所致。四物汤养血活血,补中有行,活中有养,虽言走者太走,守者太守,但对虚而有滞则各得其所。作者每恐其治血有余,治气不足,往往助以行气之品,香附、乌药、小茴香、艾叶、川楝子、玄胡等,酌情选用一、二味以辅其不足。
四物汤除广泛用于月经病以外亦用于其它妇科杂病,如不孕症,虽原因很多,治法各异,但多与气血不足有关,特别是身瘦不孕,乃精亏血少所致,作者临床每宗傅青主之养精种玉汤,即四物去川芎、易山萸肉组成,川芎味薄气雄,性差走窜,耗伤精血走泄真气,本精血不足,故宜避之。山萸肉养肝肾精血,与当归、熟地、白芍相配,相得益彰,滋养精血之力更强。精血充沛,肝肾得养,冲任自调,则摄精成孕期指日可待,余每虑其瘦人多火,若再加枸杞、龟板、丹皮等味,则滋水制火之力更强,受孕之机尤易。
当然四物汤在妇科临床运用决非如此,病变多端,加减变化莫定,以上仅举数端,由此举一反三也可。
——本文摘自《中医精华浅说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