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xx,男,41岁。〔主证〕阳痿已10余年,下肢酸软无力,手足心热,夜寐不和,多梦纷纭,舌薄白微黄,脉沉细略弦。曾用针刺,并中西药多方治疗,未见效果。
〔辨证〕肾精亏损,日久阳气虚匮,宗筋失养,以致作强无能,形成阳痿之症。
〔治则〕补益肾精,温助元阳,以充作强,缓缓从治。
〔方药〕怀生地60克山萸肉24克 怀山药30克枸杞子30克 紫梢花120克 炒川断60克 柴狗肾2具
上药共为细末,炼蜜做丸,每重6克,早晚分服2丸,淡盐水送下。
按:上方选“六味地黄丸”之三补为基本用药,三补即怀生地(原方为熟地)、山萸肉、怀山药,以此三味补益肝肾之阴。再加枸杞子之阴中阳药生精助阳;炒川续断能补肝肾,充养宗筋;紫梢花性味咸温,可以兴阳作强;柴狗肾滋肾助阳,协紫梢花同用可以从阴补阳。
服药4天,即见功效,阳事欣然,继续服药一个半月,效果仍增,并得以巩固,一剂服尽健如常人,10余年之阳痿竟获痊愈。
阳痿一症,临床较为多见,患者多以此病隐羞难以告人,医者亦有之轻蔑鄙视,甚至拒绝诊治。余以为应正确对待,如系纵欲竭精,应予指出要害,并示其摄生之道,决不可滥用兴阳之药,以图助淫为乐,虽有《医心方》之设,亦无能为力也,明其理则病易除,此为医生之职责。本病在《内经》称为“阴痿”。阴痿是阴茎不举,或举而不坚;阳痿是指肾火衰微,阳气难以鼓荡,不能令阴茎举也。张景岳说:“阴痿者,阳不举也。”由此可见,阴痿指体,阳痿指用,说明阴痿即是阳痿。阳痿多由肾精亏虚,命门火衰;又有恐惧伤肾,湿热下注,致使宗筋弛纵而成阳痿者,湿热下注者临证较为少见。故在《景岳全书》中说:“火衰者十居七八,火盛者仅有之耳。”所以火衰当先水亏,阴虚及阳,致成阳痿不用。因此,治疗阳痿须从补阴(物质)为主,加以兴阳(功能)之药。单纯助阳补火,势必伤阴,没有阴的物质,又何谈以兴阳。故余治此症,均以滋补元阴为主,本例已病10余年之久,且有手足心热之证,因之更从大补肾阴论治,加以助阳之品做成丸剂,并以淡盐水送服。盖食盐入肾滋阴,多食伤肺走血,渗津发渴,故用淡盐以滋助肾阴也。缓缓调补,如法服用多效。如欲急于求成,反欲速则不达,妄投韭子、仙茅、虫草、起石、巴戟、芦巴、锁阳、钟乳等品,可以导致火盛水涸,有阳无阴,则“厥阳独行”,一瞬即消,此理不可不知。《内经》有“阴在内,阳之守也;阳在外,阴之使也”的论述,都说明阴阳依存的密切关系。如果有阴无阳,或有阳无阴,势必“孤阴不生,独阳不长”,则一切都将归于静止寂灭了。所以治疗本病,应在滋补肾阴的基础上,加温补命火之品为是。余在临证治疗此病时,多以怀生地、山萸肉、怀山药、枸杞子、炒川断、紫梢花、柴狗肾作为基础用药,随证加减。如肾囊潮湿,下肢寒凉,精液清冷,是为火衰肾寒,应配合温灸关元穴,以艾绒隔姜灸。或艾卷持灸亦可,总以小腹温暖舒适为度,感觉口干可暂停灸。如系湿热下注、宗筋弛纵因而致痿的,则又应从清利湿热着手论治。
紫梢花又名吊精,性味甘咸温无毒,别名紫霄花,为淡水海绵科动物脆针海绵的干燥群体。有益阳秘精功用,治真元虚惫,遗精阳痿,妇女阴寒冷带。此品适用丸散之剂,或布包水煎热腾前阴,不宜煎服。此药虽效,但极短缺,或言无货,或云不知何物,医者无奈,不知为何。
柴狗肾为家犬(狗)之两肾(睾丸)及阴茎,性味酸而咸温,补虚寒,助阳事。纯黑无杂毛者尤佳。此品药价较廉,易于采购,功能仅次于海狗肾,因海狗肾价格昂贵,且不易采买,故以此物代之,临证实践效果明显,在《神农本草经》有“牡狗阴茎,味咸平,主伤中,阴痿不起”的记载。海狗肾又名腽肭脐,腽肭兽肾。海狗属哺乳纲、海狗科。海狗肾即海狗的阴茎及睾丸,酒炙脆用,性味咸热,入肾经,有暖肾、壮阳、益精之功用。主治阳痿不举,精冷梦遗,腰膝痿弱等。
——本文摘自《临证治验录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