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常用于癫痫的治疗，但我有一例应用于脑肿瘤的验案，报告如下。

话题上溯到一九五一年二月。

患者是一位从一九五〇年五月起在某国立医院住院的男性，入院时被诊断为日本脑炎，后来经过观察怀疑是脑肿瘤。

主诉每隔二三天便出现癫痫样发作，发生抽搐以致不省人事。不发作的时候也是意识朦胧，不能准确回答问题，不能单独行走，进食也需要他人帮助，小便失禁，大便秘结，如果不灌肠，一周甚至十天 也没有一次。面色乌黑而垢，于颈部、上肢、下肢、臀部等处有大面积慢性湿疹。舌苔黄褐色，干燥。脉沉涩而有力。

腹诊，腹部膨满，特别是左右季肋下膨隆而有抵抗感，下腹部膨隆而硬如石。患者长期卧床，但并不消瘦。另外从两侧耳下至头部，看上去有一种肉隆起的感觉。

根据这种病情，我首先想到的是瘀血证而应当给予活血化瘀，但从胸胁苦满和便秘、身体沉重、自己无法翻身等症状，又结合癫痫时经常使用这一点综合考虑，还是选用了柴胡加龙骨牡蛎汤。

于是，大便变得每天通畅，上腹部的膨隆逐日减轻，意识也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楚。自服药后未出现癫痫样发作，并且一个月后渐渐能够独自行走，便出院了。出院后，病情继续好转，甚至到了可以在住所附近散步的程度，当时甚至考虑是否可以认为接近痊愈了。

但就在这个时候，一直使用的龙骨断货，使用新进的龙骨（后来鉴定为赝品）数日后又出现了癫痫样发作。反复考虑后，改用抵当汤，这是参考患者下腹部硬结、肤色、脉沉涩、大便黑褐色等症状，依据《伤寒论》抵当汤条文“太阳病身黄，脉沉结，少腹硬，小便不利者，为无血也。小便自利，其人如狂者……抵当汤主之。”而决定的。

但是服用该方后，癫痫样发作频繁起来，并且严重程度也加剧了。即使这样还是抱着驱除瘀血的想法，试用了桃核承气汤。但病情进一步恶化，意识处于混沌状态，与当初入院时相同。前面忘记写的一点是，用抵当汤消除了下腹部硬结的大部分。

也许是驱瘀血剂的刺激引起了病情的恶化吧，我这么考虑着，真品龙骨到货后，再次使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，但这次没有任何反应。在进行着这样那样的治疗中，患者开始出现发热，褥疮也从背部扩展到了足部。紫云膏治疗褥疮有良效，但蔓延比愈合更快，甚至到了无从下手的地步。试用了多种内服药，但均未见效。

在这个过程中，我自身也因眼底出血而卧床，无法再出诊，患者又住进了先前的医院，数月后死亡，与病魔进行了约一年的苦斗到了终点。 病理解剖确认为脑肿瘤。

我想，虽然结果如此，但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即使是一时的奏效，也应该引起关注。